深夜翻书时,书页间忽然掉出一片银杏叶,叶脉里还蜷缩着去年深秋的月光。我忽然想起你——那个总说“世界是无数平行线”的人,此刻正站在哪一条光影交错的褶皱里?
少年时,你在童话世界
你总爱把云朵捏成独角兽,说晚霞是天空打翻的橘子汽水。我们曾在雨后的操场追蜗牛,你指着蜗牛壳上的螺旋纹说:“这是宇宙的密码,只有小孩能破译。”那时你的世界是透明的玻璃糖纸,阳光穿过时会折射出彩虹,连数学公式都像会跳舞的音符。
后来,你在雾霭世界
你开始穿深色风衣,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坐成一座孤岛。你说成年人的世界是迷雾森林,每一步都踩着潮湿的苔藓。我见过你在凌晨三点的朋友圈发“月亮是天空的溃疡”,见过你删掉所有动态后只剩一片空白。你把自己裹进茧里,却忘了最初教我用露珠折射阳光时,眼睛比星星还亮。
此刻,你在哪一个世界?
是困在格子间的电子囚徒,对着Excel表格数着心跳的节拍?还是流浪在异国街角,用相机捕捉陌生人睫毛上的雪?又或者,你已找到那片属于自己的星海,正驾驶着彗尾划过银河的褶皱?
我有时觉得你像候鸟,总在季节的裂缝里迁徙;有时又觉得你是蒲公英,风一吹就散成无数个你。你留在咖啡杯沿的唇印、课本里夹的干花、还有那句未说完的“等春天来了……”,都成了我丈量世界的坐标。
或许,你从未离开过我的世界
昨夜暴雨,我听见阳台绿萝在风里沙沙作响,像极了那年你教我辨认植物时,指尖划过叶片的触感。清晨煮粥时,米粒在沸水里翻滚的弧度,竟与你转笔时手腕的轨迹惊人相似。原来你早已化作我呼吸里的氧、掌纹里的河、记忆里永不褪色的琥珀。
此刻我合上书,银杏叶在台灯下泛着暖黄的光。忽然懂得:世界从不是单行道,而是无数镜像的叠加。你在你的世界里看雪,我在我的世界里写诗,而那些未寄出的信、未兑现的约定、未说尽的晚安,早已在时空的褶皱里长成藤蔓,将两个世界悄悄缠绕。
所以不必问你在哪一个世界——你早已在我眼底生根,在我血脉里流淌,在我每一次抬头望向星空时,化作最亮的那颗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