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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中的第一座山脉

阅读:1114 次 作者: 来源:人民文学出版社 发布日期:2018-06-07 10:57:38
基本介绍:

  从来没有一个词语像“父亲”一样。不知所措的双手捧着小人儿,啼哭与微笑,成长与苍老,权威与反抗,极匀称的对位关系,镜像般地呈现着更替轮回的世界。也从来没有一个词语像“父亲”一样,带着古老中国浩浩汤汤而过的历史中寻根问祖的溯源愿望,隐含着极强烈的血缘符码,在每一个人身上打上基因的烙印。

  父亲是难以言说的,即使是鲜花锦绣攒动的文学,也难以臧否一二。莫言为无言的父亲唏嘘不已,“我感觉到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跟我说,但好像永远也不会说了。”父亲总是静默如山,磅礴如山,可能有些贫瘠,但足够高大,滋养着那一只只年轻的手撑开一个自己的文学王国。

  土地上的父亲,连汗水都带着土地的气味。生活无疑是一锨一掀挖出来的,一手一手刨出来的,那是血与汗的磨砺,那是来自于土地的磨砺。在莫言口中,却变成了一种馈赠,“二十年的农村生活中,所有的黑暗和苦难,从文学的意义上说,都是上帝对我的恩赐。”

  也许年轻时的刘震云也不会想到,父亲工作的塔铺,竟会成为他成名作的一部分,永远镌刻在当代文学的碑林中。

  浓郁的乡土气息像高原上坚硬的岩石铺展在阿来的文学空间里,父权话语如同原野上呼啸而过的风,留下粗犷与阳刚。“出生贫寒,经济窘迫,身患痼疾”,阿来行走在故乡的山脉上,如同行走在父亲的脊梁上,铬脚的疼痛灌入经络,模糊不清的民族身份,天启般地叩问。

  来自父辈的身份疑惑也延续在毕飞宇的身上,他在作品中反复言说父亲、血缘、生育、家族,“懂事以后,在我回溯我的家族史的时候,我时常有一种突兀感。这里头有一种大缺憾。”零落的家族历史抖落下一根根衰朽的椽子,毕飞宇被没有祖坟的乡土插上漂泊的羽翼。他像是不断撕开已经结痂的伤口的叛逆儿童,“要面对一个我那黑洞一般的家族史”。

  还有那时间秩序下颓然老去的父亲,摇摇晃晃,小心翼翼地喝啜一口酒,甚至再也递不了一根烟,贾平凹站在生命的这一岸,“他再也没有以往听见我的脚步便从内屋走出来喜欢地对母亲喊:‘你平回来了!’”再也没有,再也不会,像一个茫茫四野中幽幽回荡的声音,生发出那股简单又激荡的隐痛,写成一首无解的诗,“父亲永远不与儿子亲热了”。

  同样的痛楚过早地降临在迟子建身上,“父亲没有走到老年就去世了”,和谐完整的世界从此缺失了一角,思绪绵绵,竟成一抹始终相伴的灰色阴影,“炉火越来越旺了,我仿佛看见父亲正推开走廊尽头的门,微笑着朝我走来。从他去世的那时起,这种幻觉就一直存在。”

  没有人从父亲身上跌落出来,却没有人不自然而然地与父亲缔结着无法分割的关系。日复一日的漫漫长路,行走与攀爬,停留与驻足,登顶,极目一瞥,脚下绵延的是父亲的脊椎。但他会告诉你,父亲这座山,只是茫茫人生中的,第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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