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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如水

阅读:846 次 作者:秋色寒烟 来源:问道文学 发布日期:2019-04-19 09:00:05
基本介绍:

  我们的生活如苏童的同名小说,平静如水。

  ——题记

  和君在暮色四合的时候携手走在寿县这个古老的小城中。我们不愿坐人力车,更不愿打的。对于人力车,我一向带有悲悯的情怀。年轻的车夫们,像骆驼祥子一样,在烈日和暴风雨下佝偻着脊背,用被汗水浸湿,被灰尘污浊的毛巾擦拭脸庞。倘若看到年长的车夫,我的忧郁则更甚。他们多像我的父母,用一脸的沧桑诠释生活的辛酸。

  我们不坐人力车。打的更没有趣味。 “哧溜”一声,车子便载着我们到达目的地。其实,我们的目的地在哪?还是未知。

  夜色悄悄弥漫开来,一丝凉意在空中悬着,并不是太热。白日里快速流动的风景现在反倒成了护城河里静止的剪影了。春申广场便在光和影的重叠中晕出中国的水墨画来。

  贴着马路边的那一簇的主角是孩子们。那些孩子都在四五岁的样子,每个人头上都戴着头盔,膝盖上绑着护膝。他们按照顺序一字儿排开,旁边有主持人在讲解游戏规则。看起来,马上要举行一场滑冰比赛。小家伙们个个神色严肃,跃跃欲试,整装待发。因为休息之所尚未确定,不敢久留,我的目光匆匆掠过孩子们的头顶,无意间看到春申君的塑像在不远处静默着。我知道春申君原本河南人,是战国四君子之一。但他的坟冢却在寿州八公山下。寿州人在南门外修建春申广场,除了纪念历史,更有对春申君的缅怀吧?站在春申广场外沿,才能感受到小城的厚实依然存在,任凭时间怎么抹杀,都抹不去历史的跌宕和凝重。

  小城人三三两两朝春申广场走来,我和君逆向而行,回头看时,春申君正手执缰绳,驾着马车,好像带着他的博闻善辩,宽厚仁爱从战国走来。我的耳边也仿佛听到马蹄踏地的“得得”声,穿过蜿蜒的历史,响彻在小城人心中,直到几千年。

  进入南门,在一家名叫“平盛”的旅馆安顿好晚间的住宿问题,我们放下所带的包裹和一路的疲劳。饿了吧?君说,我们到北街的那家小店吃饭吧。今晚我请客,为了答谢你。我欣然答应。可以宰她一顿倒也惬意。我和君径直朝北街走去。一路上,君要我注意她曾光顾过的那家快餐店。快餐店没找着,却在马路边看到一个书摊。书摊的规模不算小。古典的、现当代的、儿童的、包括一些八卦书籍和学习辅导、漫画之类的很有条理地铺在地上,可谓全矣!我把目光埋在书堆中,从这本移到那本。

  “嘿!你看这是你们社团的那个女作者沧月么?这儿有她的书哦!”君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地叫喊。

  确实!沧月的文集静静地躺在一堆当代文学中。我没买,我不喜欢武侠玄幻小说,但并不代表我对沧月才华的否定。“可惜是盗版呢!不是说要打击盗版的么?”君略微惋惜着说。在她看来,大约美女作家的文字如果以盗版的方式出现,可能就亵渎了作者一样。其实,从心底说,我不反对盗版的。如我一样的清贫之人,能够看看盗版书已经是上天眷顾了,岂敢奢望将我喜爱的所有书籍从新华书店分毫不差购来尽收囊中?关于盗版,我自有我的一番看似很有道理的说法。我从盗版书身上受益匪浅,我一直感谢这些小书摊给予我的精神食粮。

  “老板,这些书你算算一共多少钱?”我一抬头,发现书摊老板竟然是三年前我常常流连的那家旧书店主。

  “啊?你已经有一年没到我的小店买书了!”老板听到我的询问,第一眼就认出了我。“现在干嘛来着?继续教育?党校培训?还是其他?没事你们不会到寿县来的吧?”我从来不晓得眼前的书店老板读过几年书,却对他能将这个书店经营地如此有声有色而佩服。我可以断定的是,他不是一个读书人,甚至不爱读书。但他知道刘心武,知道陈寅恪,甚至知道脂砚斋批红楼,包括我,这个书店的小小过客,他也能记得。

  我们在他的书摊旁徘徊,竟然忘记了吃饭。两边店铺中透出的灯影映在路中央,书的封面反射出淡淡的光晕,竟然十分柔和而静谧了。最终,我们抱着厚厚的几本书离开了。

  我们走了很久,一家一家的小吃铺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我早已饥肠辘辘了。可君坚决不到任何一家,除了那个快餐店。一搾长的北街被我们来回丈量了两遍,终于在一家店前停下。君说,就是这店,饭菜味道非常好。室内空间不算很大,但干净整洁。君要我点菜。我要了一碟腌菜炒肉丝和一碟凉拌黄瓜。

  做菜的是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妻。两位老人看起来都很精神,且手脚麻利。我们觉得送上来的不仅是饭菜,还有家的温馨。我俩絮叨着闺中私话,慢慢品尝老人的手艺,像品味我们的人生。人到中年的种种压力都在品尝的过程中被我们咽下去,咽下去。

  回到旅馆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我们和衣躺下,又闲聊到十二点,直到君说话迷糊,口齿不清,我才带着满脑袋的清醒逼着自己睡去。然而大约是旅店的蚊子太饥荒了,很久没有闻到血液的香味了,不知何时,跟随我们潜入房间。三四只蚊子对我进行围攻,像分派好了似的,从我的脚掌,手臂,脸庞分别下嘴,外留一只盘旋在我额头左右,对着我耳鬓厮磨,“嘤嘤”叫个不休。我在蚊子的催眠曲中模模糊糊睡去,又在钻心的痒痒中醒来,如此三番五次折腾到夜里三点半。我恼恨之至,掀被而起,准备痛下杀手,对可恶的蚊子毫不手软,绝不留情。我疑惑君怎能无动于衷。起身看,则哑然失笑。君用被盖了全身,将头和四肢全部蜷缩在薄薄的被子中,学鲁迅先生在仙台的样子。纵然蚊子的嘴巴再长再尖细可能也透不过被子的厚度吸取君的血液糊口了。

  我拉开电灯,洁白的墙壁上确实呆着几只黑乎乎的圆点。那些喝饱了鲜血的小东西们粘在墙上一动不动。我其实很想活捉一只,像杨子荣活捉土匪一样,捉一只蚊子来审问一番,然后定下斩首的罪行,“咔嚓”一声让它毙命。可又怕因为我的迟钝让它得以逃脱,那样,我天亮就该打着盹儿去说课了。

  清理完这些妨碍我入眠的家伙们,我斜靠在枕头上,看装修过的素雅的天花板,淡然之心又潜滋暗长。君不见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么?我不求闻达于诸侯,但求于山野草厩之间,在阒寂的世界中,像渺小的花儿一样自在开。笑我目光短浅也好,讥我不思进取也罢,你看晚间看到的一切,其实不都是微不足道而又平静如水的生活么?

标签: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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