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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国枢:用双手建构西南艺术教育 用画笔记录历史的进程

阅读:1658 次 作者: 来源:雅昌艺术网 发布日期:2019-12-10 15:35:29
基本介绍:

  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在这个似乎带有一种象征着变革与转折的意味的年份,艺术家刘国枢出生了,他经历了民国和新中国两个历史时期,时代更迭,而今年是他所见证的第一百个年头。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对刘国枢的了解大都来自《飞夺泸定桥》这一主题性创作,它因入选中国义务教育教科书而家喻户晓。但事实上刘国枢的艺术史价值远不限于此,也体现在他身处其中的艺术教育史历程。

  作为四川美术学院油画专业的早期创建者之一,他与刘艺斯、叶正昌等前辈一道开创了川美油画的学术传统。他经历了武昌艺专、西南美专、西南人民艺术学院、西南美专(院系调整时代)、四川美术学院等几个重要的艺术教育阶段。为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培养了夏培耀、王大同、马一平、罗中立、何多苓、程丛林、高小华、庞茂琨等一系列在中国颇具影响力的艺术家。

  2019年10月30日,重庆美术馆“薪传有自:刘国枢绘画作品及文献展”正式开幕,本次展览从刘国枢的艺术创作历程开始,放眼整个西南地区的艺术史、教育史,对刘国枢本人的艺术创作、教育生涯行史学梳理。不仅展出其一系列代表性的素描、油画作品,还添加了视频、照片、书信及各种文字资料为媒介更为丰富地加以呈现了这位百岁艺术家不为众人所知的漫长艺术生涯。

  从艺之路:武昌艺专到四川美院

  1919年,刘国枢生于四川涪陵(今属重庆市),幼时对书刊画报中绘画图像的临摹使刘国枢具备了一定的绘画基础。抗战爆发后,绘画作为战时宣传的社会功能被突出强调,刘国枢在1938年考入了当时迁至四川江津县的武昌艺专高中师范科图音组,开始接受较为系统的艺术教育。

  刘国枢两次进入武昌艺专(首次为师范科,第二次为西画科),而在这期间,刘国枢受教于曾求学于巴黎美术学院的唐一禾,唐一禾的写实的艺术创作风格深深地影响了他。唐一禾将留法时期系统学习的学院写实技法在重庆武昌艺专推广,他授课讲解细致,能因材施教,使水平、资质不同的学生清楚地理解写生的基本要领。据刘国枢回忆,唐一禾教学注重素描的细致与严谨,而另一位恩师冯法祀则更强调画面的完整性,且有意识地教授文艺理论知识,介绍革命文艺。从刘国枢保存的武昌艺专油印教材中能清楚发现,该校在教学中颇为重视人体解剖知识。

  在唐一禾与冯法祀的影响下,武昌艺专时期,刘国枢已掌握了娴熟的肖像画技巧,并逐渐确立了现实主义的艺术理念。1942年,刘国枢的《盲婆》《乞妇》等多幅作品入选中华全国美术会举办的“春季美术作品展览会”。

  1945年,刘国枢从武昌艺专西画科毕业,1946年他与艺专同学傅若芸结婚,二人同在四川省丰都县中学任教。1948年,他受聘于上清寺西南美术专科学校,任西画科主任,两年后又受聘于西南人民艺术学院美术系(四川美术学院前身)。1953年西南人民艺术学院停办,经过院校调整,该校的美术系与成都艺专的绘画科、应用艺术科合并,在重庆黄桷坪西南人民艺术学院原址成立西南美术专科学校。在刘国枢任教西南美术专科学校时,当时部分教师并不熟悉人物画,素描教学人手紧缺,但艺术宣传工作对人物画需求迫切,学校组织了教师互相学习的教研组,由刘国枢担任素描教研组与油画教研组主任。

  1956年,刘国枢前往广州、武汉、北京进行较为系统的苏派绘画学习,例如临摹武汉“苏联经济文化成就大型展”的展出作品,接触到苏联画家梅尔尼柯夫和马克西莫夫的讲学。武昌艺专时期对法国学院派素描的学习使刘国枢能够更为全面地看待苏联的素描教学方法,并将两者结合起来。他认为:“契斯恰柯夫的素描体系,是法国传去的。它与法派素描相互补充。契氏体系善于掌握立体感,表现形体不是靠光,而是靠面。学了这种方法,平光很好画。但契氏强调长期作业,因而弄得不好,整体感容易削弱。法派素描方法是画得快,容易抓住整体。”

  1959年,西南美术专科学校正式更名为我们所熟知的四川美术学院,刘国枢他所研究、体悟、借鉴的西方和苏俄美术教学体系成为川美油画学科早期阶段的重要源流。

  执教生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刘国枢作为四川美术学院油画专业的主要创始人,夏培耀、王大同、马一平、罗中立、何多苓、程丛林、高小华、庞茂琨等一大批在国内外产生重要影响力的艺术家,都曾受教于其门下。

  在众多学生的回忆里,刘国枢一向秉承着夯实基础、严格要求、兼容并包的态度要求着每一个学生。日常教学中,刘国枢贯彻了在武昌艺专学习的素描方法,据1952年入学的姚秦回忆:“(刘国枢)对学生的造型要求极其严格,在表现技巧方面主张放开自由,忌画风僵死,要求内紧外松、外柔内刚,提倡多用大笔作画,画面要有气势。刘老师经常告诫我们,造型功夫扎实了,画起油画时负担就少了,可以专心考虑色彩和肌理表现,以后搞起创作就有信心啦。”

  四川美术学院55级毕业生,著名艺术家夏培耀回忆:“刘国树先生确实对我们这一代人影响很深,川美油画能走到今天,和他的贡献是分不开的。”1960年时,刚刚留校的夏培耀被学校派往杭州浙江美术学院参加罗马尼亚画家博巴主持的油画训练班,并于返校后举办展览,在学校的支持下组织了按照“博巴班”教学方法进行教授的“罗派班”。尽管刘国枢更崇尚苏派教学方法,但他对“罗派班”体现出一种包容、理解的态度,始终未对其进行干预。“苏派班”与“罗派班”两种似乎截然相反的教学体系能够同时存在,这在某种程度上体现出当时四川美术学院油画专业教学的开放性与自由性。

  在那个动荡不安、百废待兴的年代,刘国枢始终贯彻着自己对写实风格的坚持,与一贯严厉的教学态度,四川美术学院77级毕业生罗中立回忆:“来到四川美术学院时候已经‘野’惯了的我再也难以适应四面是墙的教室,常常辛劳于‘种自留地’,为此而溜出教室。刘先生执教是以认真治学严格管理而让学生们不敢轻待他的课,他上课总是早到迟走,讲解示范一板二眼,绝不放任自流。有一次我又故技重犯被先生逮住,得他一顿严厉言词。而后我来到先生家中索教,促膝之间先生一改课堂正色之貌,和风细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好一顿苦口婆心直至我心悦诚服,感先生教书育人尽在有言有形之中。”

  四川美术学院77、78级是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的黄金时期,刘国枢本人在回忆这段历史的时候总是笑着说:“他们那些人,一方面是接受了学校的训练,一方面是他们在下面自己自主的、自发的进行艺术创作,积极性很高,在这种情境之下,他们的创作才一下子冲上去了。”

  虽然刘国枢并未直接影响77级、78级的学生在其他方向的探索,但是他对一些当时产生争议的作品表示了肯定与支持的态度。在罗中立创作的《父亲》引起广泛争议时,刘国枢于“77级油画创作研讨会”上针对该作品进行了发言,在对其表示支持的同时,他提出绘画艺术的特点在于“形象大于思维”,强调对不同的形象理解与形象表现要保持宽容,同时主张应减少外部力量对艺术创作的干涉。四川美术学院77级毕业生罗中立在谈到刘国枢的时候说:“我们总是仰望着老先生,但是对他治学的严谨、认真和踏踏实实的态度我们都感到很佩服。”

  四川美术学院81级毕业生、现四川美术学院院长庞茂琨在本次“薪传有自:刘国枢绘画作品及文献展”序言中也这样提到:“在教学中刘国枢坚持写实主义方向,对写实绘画素养和技能要求十分严谨,这对夯实学生的专业基础大有裨益。刘国枢在创作中坚持体验生活、观察生活、表现生活,这在他们这一代艺术家当中也是非常典型的创作方法。直到今日先生常走出校园,坚持到各地体验生活、与当地人交流互动,通过实地写生为创作积累鲜活素材,这种面向社会生活的作风也对川美油画此后注重现实体验、强调艺术紧扣时代脉搏的艺术传统开启了良好的风气,时至今日,这样的艺术态度仍然在更年轻的川美油画家身上发挥着积极的作用。”

  在“薪传有自:刘国枢绘画作品及文献展”展览入口有三幅刘国枢的画像。第一幅是刘国枢老师唐一禾在1940年画的《刘国枢肖像》,第二幅是刘国枢自己1984年画的《自画像》,第三幅则是2019年刘国枢学生庞茂琨画的《刘国枢老先生百岁写生肖像》。三代艺术家的师生传承彰显着川美油画家们一代又一代的创作风骨。

  现实关切:百岁刘国枢见证百年中国史

  “潘诺夫斯基说‘艺术史’是一门人文主义学科。艺术创作何尝不是?它归根结底属于‘人文’的范畴,最伟大的价值正在于对‘人道’的贡献。”在“薪传有自:刘国枢绘画作品及文献展”展览的重要单元“人道主义的力量”的序言中,策展人尹丹写到。刘国枢有一批作品能够清晰地让人看到他对“人”尤其是普通人的关注,比较有代表性的作品有:《流浪汉》《盲婆》《老人像》《门房老张》等。

  刘国枢艺术作品中对于人物形象的塑造,很大程度上是受其恩师唐一禾的影响,武昌艺专的灵魂人物唐一禾自己酷爱画肖像,再加上办学经费紧张,人体模特奇缺,因此肖像课程在学校中最受重视。在艺专求学期间刘国枢已经掌握了非常娴熟的肖像画技巧,在审美倾向上也与唐一禾有明显的趋近之处。他在40年代所形成的艺术观念是贴近身边的生活现实,关注普通人的生活与情感,在他这一时期的肖像画中能看到对被画者的尊重,笔调平易且富于同情心。

  直到“十七年”时期,这是刘国枢创作的黄金时期,在此期间他创作出了《送饭》(1953)、《红军到川北》(1957)、《飞夺泸定桥》(1959)、《县委书记》(1964)、《解雇》(1965)等在其创作生涯中最负盛名的作品。这一时期的主题性创作是刘国枢一以贯之的现实主义艺术观的产物,这种重视主题创作的教学观念也影响了之后四川美术学院的油画教学。“文革”开始后,四川美术学院停止本科招生,刘国枢则在这一时期培养了不少工农兵美术学员。

  《送饭》大约是刘国枢建国后主题创作的开端,整幅画面洋溢着欢快、亲切、热情的气氛,人们之间的关系十分友善、自然、和谐、热络。在技法上,此画用笔沉稳、柔和、从容,几乎没有强硬的笔触,没有尖锐的转折之笔,人物及周围道具的笔法都很圆润,与画面中的温和人性更加贴切。整幅作品洋溢出那个时代的气息,从这一时期开始,下基层体验生活成了刘国枢主题创作的重要习惯,此后下乡下工厂下部队也更加频繁,他对体察基层日常生活越来越重视。

  而众人所熟知的作品《飞夺泸定桥》同样是他来到泸定县亲身考察之后才动笔创作的,而为了画面中英雄展示的面部创作,他也画了不少小稿,反复琢磨、调整、尝试了不同的动态,最终呈现在画面上的结果形态各异,战士们的勇猛与江水的汹涌相互呼应,画面的戏剧性从人物与景物两处产生。而这一切,都来自于他对现实的关切。

  纵观刘国枢这多年艺术之路,其艺术脉络呈现出明显的一致性与稳定性。在历史激变的年代,他求学于武昌艺专,在中国油画发展史上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往后年月,他在锤炼绘画技艺的历程与辗转往返的教学中,以自身对艺术的理解,创作了具有历史温度的现实主义作品。

  在早期混沌的状态下,他与刘艺斯、叶正昌等前辈筚路蓝缕地在摸索中建立了四川美术学院油画专业的教学根基。他对生活经验的重视,对素描基础的苛求,对教学方法的孜孜探索深刻影响着四川美术学院油画专业的教学发展,其长期在教育一线的不懈耕耘,为四川美术学院油画专业的建设乃至西南地区艺术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现如今已经年逾百岁的刘国枢仍然会在早上坚持晨读,读报、看新闻、在校园里散步是他多年不变的习惯,他用自己的双手推动了西南地区艺术教育事业的更迭,也用自己的画笔记录下历史的进程,曾经绘画是他生活的一部分,而现在,他的生活就是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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